镜面映象

想要亲手为你加冕为王

【禁止入内】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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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叶】Eternal Love



叶修从审讯室里推门出来,又随手把门带上,顺带把里面崩溃般的嚎啕大哭与外界隔绝开来,只留一个窜出来的破了音的尾声,很快就被迎面而来掌声打得烟消云散。

“还是叶队厉害,我们审了那么久都没问出来什么,现在招了这么多。”唐柔无不羡慕地搓了搓手背,眼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光。

“这傻小子,明摆着被当枪使呢,还一根筋地维护他所谓的老大,”叶修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了叼在嘴里,如获至宝般地深吸了一口,“他还有没说的,晾他一阵子,等他清醒点再问。”众人都点了点头,叶修抖落了一截烟灰,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吓了一跳——时针已经转过了凌晨一点,还在不知疲倦地往下一格奔去。

没想到这场审讯居然用了五小时之久,喻文州一定给他回复过消息了,叶修赶紧从一边的桌上拿起进去前搁在那儿的手机,果不其然有两条未读,一条是五个小时前,一条一个小时前。

叶修:晚上要审个人,加班,可能回去的晚,你先睡。

喻文州:没关系,等你回家。

喻文州:路上开车要小心,要是太晚了就留在局里休息吧,明天给你送早餐过去。

围在他身边的其他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这件爆炸案的细节,以及审讯结果对接下来行动的影响,乔一帆已经整理好了笔录,影印出来正分给每个人,叶修伸长胳膊把桌子对面方锐手上的那份抽走,叼着烟含糊不清道:“这几天先不要有动作,看好这个小子,对外宣称他把什么都招了,并且供出了一系列同伙名单以及自制炸药的黑作坊地点,警方将以此为基础进行抓捕。”

“他并没有说出地点……”唐柔皱了皱眉,随机恍然道:“是双面施压对吗?”

叶修正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抽空赞许地点了点头,冲唐柔竖了个大拇指:“很厉害,可以出师了。”

魏琛绕过来伸头看了眼,然后拍了拍叶修的肩膀:“这个点了还打算回去呢,在局里住算了,今个儿周六,你早上再回去跟你家的腻一块也不迟,不差这点时间。”

叶修挑眉笑笑,也回手拍了拍魏琛的肩膀:“这种事情你就不懂了。”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毕竟你是个没有家室的男人。”

魏琛大怒,扬起手里的文件就要揍他,叶修早有防备,一矮身就从他手底下溜了出去,边掏车钥匙边朝后面挥了挥手,在一片哄笑中推开门离开了。



叶修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两点了,街道周围一片静谧,偶有尚存的冬虫艰难地扑棱着翅膀飞上半空,想要离路灯透出的丝丝温暖更近一些,半夜的地面上似乎有点落霜,轮胎碾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值班的保安披着件外套睡眼惺忪地出来时还面有愠色,看到是叶修后又笑了出来,边给他升起车杆边问道:“叶哥又回来这么晚呐?”叶修降下车窗跟他打了个招呼,缓缓驶入车库。

开门时叶修异常小心,劲都使在手腕上,生怕在这静夜里弄出一点动静把喻文州吵醒。玄关的灯开着,橘色的灯光弥散着淡淡的暖意,卧室的门半合着,床头的台灯也没关,透过缝隙漏出星点光亮,叶修踮着脚转过身,轻轻把门合上,可是这深夜实在是太安静了,落锁的那一声咔哒还是显得异常清脆响亮。

“叶修,回来了?”喻文州的声音接着便从卧室里传了出来,带着点淡淡的倦意,低沉而柔和。

叶修无奈地闭了闭眼,把手里的包和钥匙放了,几步过去推开了卧室门。

喻文州还没睡,穿着睡衣坐在被窝里,靠着床背,手里拿着一本砖头似的厚书,台灯调的很暗,像人渴睡的眼,满是朦胧。

“不是说了不要等我了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叶修坐到床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喻文州露在外面的手以及手里的书,语气里有点小小的嗔怪,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感动。

喻文州想了想,说:“失眠。”

这个答案实在没有说服力,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了一会,不由都笑了。

“给你准备了点宵夜,放电饭煲里了,我给你去拿。”喻文州边笑边准备下床,被叶修拦住了,心疼地连被子带人一把抱住:“我自己去就好,你还费这心干嘛,以后别给我弄了,你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回来。”

喻文州被捂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知道了,快去吧,下次不了。”

叶修笑笑,转身去了厨房,他知道喻文州只是说说而已,不管多少次,他总会等自己回家,会为自己准备一份时令宵夜,就像喻文州也知道他一样,不管有多晚,只要不是通宵查案,他就一定会回家。

都说光阴似箭,白驹过隙,其实并不其然,能感叹时光易逝的人是幸运的,因为他的生活可能不是十全十美,却一定有所珍惜或感到快乐的东西,放在从前叶修并未太多地回首过去或者想过未来,或许当下的每一步都走得心力交瘁、战战兢兢,让他没有什么太多的力气去缅怀和展望,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有意义的,是不管再过多久都想要用力攥住和反复温习的。

他跟喻文州结婚七年,连幸福都已经成为了习惯。

电饭煲扣得很严实,打在保温档上,打开后扑面而来的香气让叶修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只要有案子的日子,吃饭方面他永远都是凑合,大多数时候都是省略,今晚也不例外。锅里放着一杯牛奶和一碗燕麦小米粥,粥的量不多,但是很稠,一看就不是速溶几合几冲出来的,而是熬出来的。叶修盯着锅里看了好一会儿,尽管这不是第一次喻文州给他做宵夜,但是每一次他都能找到最初的那种感受,像是有人往他心窝子里最柔软的地方戳了一下,直叫人酥了半边身子。

叶修也确实是饿了,三两口吞了宵夜,然后迅速洗了个澡,冲去一身的深夜寒气,也剥下了他一身的钢铁盔甲,在警局里他愿意做一个刀枪不入的叶神,但在家里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叶修。

再次走进卧室时,叶修不由屏住了呼吸,放轻了脚步——喻文州就那么睡着了,书还拿在手里,搭在床沿边几乎就要掉下去。

叶修轻轻地抽走了他手里的书,在床头柜上放好,又小心地扶着他的肩膀把人在床上放平,喻文州模模糊糊中哼了一声,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在半空中虚抓了一把,叶修给他握住了,却没想到喻文州就这样不肯放手便又睡了过去,叶修只好从他这侧脱了鞋,从喻文州身上翻了过去,动作轻缓地躺进了被子里。

本来刚才已经翻腾而上的困倦莫名消减了下去,叶修侧躺着,一只手撑在脑后,有点着迷地看着喻文州的睡颜。

话说回来,他们都是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年纪,按理说相貌已经退出了评价一个男人的首要位置,可是叶修却总觉得自己只消一眼便会无数次地折在喻文州这副好皮囊上。

他熟悉的纤长的睫羽、挺拔的鼻梁、俊朗的轮廓,似乎这些年从未变过,时间的洗涤让喻文州愈发温润端方,柔顺地散在额前的头发有些乱了,在这暖光下却又衬得他更加柔软,从里到外,像是太阳下的新棉,每一丝每一寸都蓬松而温热。

大概是叶修的视线过于灼热,片刻后喻文州又微微睁开了眼,捏了捏叶修还握着的手,仿佛呓语般喃喃道:“你……怎么不睡……”

叶修也想了想,说:“失眠。”

喻文州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一会儿又低声问道:“今天是在查西区的连环爆炸案吗?”

“嗯,是。”

“查的怎么样了?”

“还行,嫌疑人招了一部分,有点线索了。”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来勾住叶修的衣领,把他往下拉了拉,在他唇角轻轻吻了吻:“要注意安全。”

叶修也回吻了他一下:“知道。”

喻文州搂住叶修的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蜷起腿圈住他:“快睡吧。”

“好。”



早上叶修是被食物的香气勾醒的。

他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伸手一摸,却摸了一手柔软,叶修懒懒地睁开一只眼,发现那半边被子全被掖在了他的身侧,而喻文州似乎已经起床多时了,卧室的门合着,但无法抵挡细小的气味分子长驱直入,他又翻了个身,仰面朝上躺着,分辨出似乎有火腿和鸡蛋的味道,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像饿了。

叶修本来还挺困的,可再度合上眼却又睡不着了,他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看了一眼,呵,好家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闭眼眯了会,果断决定起床。

喻文州把第三个金灿灿的煎蛋夹进盘子里的时候,感觉到有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随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到了他的肩窝里。

“醒啦?睡得好吗?”他摘了隔热手套,揉了揉叶修一头乱发。

“可好了,被馋醒了,”叶修隔着柔软的家居服在喻文州肩上磨了磨牙,“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上次我们去江边那家店,那个火腿蒸饼好像挺好吃的?我试着做了点,不知道怎么样。”

叶修想了想,隐约记得自己随口一提过味道不错,他抱着喻文州的手臂紧了紧:“今天星期六,你有安排吗?”

“没有,想做点什么吗?”喻文州笑起来,偏头蹭了蹭。

“我们看电影去吧,好久没去了,”叶修松开手,兴高采烈地比划着,“看完电影可以去打电玩!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喻文州笑,又郑重地补了一句,“叶队长,可以约你吗?”

叶修看着他,片刻后扑上去一口咬在他的唇上,喻文州呀了一声,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两个人一时在厨房里闹成一团。

过了点的早餐依旧丰盛,叶修心情大好,食欲跟着也好了起来,吃的比平时多了一倍,喻文州笑着说幸好今天管够,不然这阵势叶修得饿着肚子出门了。

吃完饭两人把碗筷往洗碗机里一塞就开始挑片子,新上映的电影有不少口碑不错的,苏沐橙叨唠时说过好几回,刚定下来要去看一个喜剧片时,叶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叶修一看号码显示,发现是方锐打来的,他心里顿时一凉,有些犹豫地看了喻文州一眼。

喻文州没有说话,朝他笑了笑,起身走进了厨房。

“叶队,不好了,”方锐的语气难得有焦虑和紧张,“那小子死在看守所了!”

“什么?!”叶修大惊,不由提高了嗓音,他皱起眉毛,“怎么回事?押过去才多长时间?怎么死的?”

“不知道,刚刚看守所那边报告来的,我正打算申请送去尸检,”方锐说道,“我觉得这不排除可能是药物致死,这个时间点太不巧了,今天早上我们刚把消息放出去,人就出事了,更糟糕的是看守所昨天晚上拘了几个喝酒闹事的,碰巧碰上了这事,可他们已经被家里人保释出去了,铁定这消息封不住……叶队,你看这还要按原计划执行吗?”

叶修沉思片刻:“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喻文州从厨房转了出来,手里拿了个保温的餐盒袋,见他挂了电话才问:“出事了?”

叶修有点不敢看他,心里满是歉意,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他要因为公务临时改变两人的约定了。

“是出了点事……文州,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喻文州走上前来轻轻地抱住他,“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快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嗯。”叶修眼睛有点湿,连忙转去房间换了衣服,再出来时喻文州已经给他收好了文件和钥匙,和餐盒袋一起一并用袋子装了递过来:“东西应该都在这里了,你检查下,餐盒里有蒸饼,你还没来得及吃,就当做午饭了吧,记得再忙也要吃点东西,不要喝凉水。”

叶修接过袋子,低头匆匆换好鞋,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又犹豫了,他转过身:“文州……”

喻文州微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上前一步吻了吻叶修的眼睛。

“去吧。”

“叶修,不管什么时候,都记得我在你的身后。”

“你是我的骄傲。”

叶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笑,推开了门,他迈开步子狂奔起来,虽然焦急,却不慌张,他知道身后他的爱人在注视着他,用他永远的温柔和爱意在等待着他。

他是乘风破浪的船,是披荆斩棘的剑,而喻文州,是他永远的港湾与剑鞘,是他永恒的爱与归宿。

如果非得用一句话来描述他和他,大概就是: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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