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禁止入内（5）
【禁止入内】（5）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打错人的黄少天和被错打的周泽楷站在门的两边大眼瞪小眼，然后门外的叶修和门里的苏沐橙笑到断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少天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苍天饶过谁。”叶修捶墙笑。
“这这，这谁啊这。”黄少天下巴都快掉了，尴尬地收回手，话都说不利索。
周泽楷表情僵硬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跟他差不多高，长了一张俊俏的娃娃脸。其实说娃娃脸有点夸张了，跟大多数的刑警一样，黄少天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肉，肌肉恰到好处地贴合在骨骼上，呈现出南方人特有的精致，碎发压在警帽的檐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眉骨不高，所以不显老沉，鼻梁却很挺拔，透出几分英气。他的眼睛很大很圆，双眼皮有好几道，这时因为吃惊瞪大而显得更大更圆了，让人无缘无故地想到虎头虎脑的小崽子。也不似叶修那刀削般的薄唇，黄少天的唇是丰腴的，却又不显肥厚，在他的脸上分寸拿捏的妥当，整个人儿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气的帅小伙。
这一拳没多重，周泽楷自然不会翻脸打回去什么的，只是气氛尴尬的让他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回头看看叶修，男人整个身子都倚靠在墙面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咧着嘴在看他，再瞅瞅屋里，除了跟他面面相觑的青年外还站着个穿警服的姑娘，一头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皙，正宗的美人儿，像风中的柳，挺拔的枝干，柔软的枝条，坚韧是隐藏在温美底下的，跟唐柔截然不同的风格，不过这时候也是笑的东倒西歪。
叶修终于笑够了，挤着门框过来走到两人中间，先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歪头对屋里的两人介绍说，“周泽楷，我们队来的新人。”又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膀，歪头对周泽楷说，“黄少天，二队的队长，”最后冲着苏沐橙眨了眨眼，“那是苏沐橙，鉴证科的负责人，咱局里的两朵警花之一，另一个你认识，就是唐柔。”
“嗨，你好。”苏沐橙朝着周泽楷打了个招呼，周泽楷报以一笑。
黄少天终于脱出了震惊的状态，作痛心疾首状，“我去，老叶你你你，我就走了两周，你居然在队里招了个这么帅的小伙子！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哎？那黄少是想调动了？正好X市局长那天还在跟老冯抱怨说他们局里缺少精英干将呢，黄少要不要去顶半边天？”叶修调侃道。
“你——”黄少天给了叶修一个白眼，不认生地勾住两人的脖子往里走，偏头问周泽楷，“抱歉抱歉，希望刚才没吓到你。那以后叫你小周？还是泽楷？老叶怎么叫你的？”
“帅哥。”叶修故作认真。
周泽楷刷地红了脸，也给了叶修一个白眼。
黄少天被叶修的厚脸皮呛了一口气，“……还是叫全名吧……我不知道你来了一队，特产的数量带的不够唉怎么办，刚才少给点给魏老大就好了。”
黄少天和苏沐橙前些日子去G市做交流学习了，自然是没赶上周泽楷来报道，今天一大早的航班回来，特产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警局每人都有份。正好他们回来时在门口碰上了收工的魏琛一行人，听说叶修在后面有点事一会到，这才特意等在了办公室里。
周泽楷连忙摆手想说不用，他初来乍到的，还承不起这份情。结果还没张口，叶修先替他答了，“那就把我的给他吧，反正我也不咋吃零食，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
黄少天却难得的沉默了一下，因为他的脸这会儿是朝着周泽楷的，周泽楷立刻捕捉到了他眼底闪现的一丝不情愿，更多的是失落与难过，但也仅仅是闪现而已。
“成啊，都是对你口味买的，你舍得就行。”黄少天开口仍是笑嘻嘻的样子，还压低了声音对周泽楷说道，“多拿点，别给他留。”
“怎么不舍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在方寸之间的漩涡没有波及到叶修，做出的仍是正常不过的回应。几步路而已，三个人拉拉扯扯走到了桌边，叶修立刻被铺满了一桌子还叠了几层的盒子和塑料袋惊呆了。
“我去——你们这是要包我一年的伙食吗？”
“这个麻糬不是带给你的，”苏沐橙指指靠边的几个素色包装盒，调皮地冲叶修挤挤眼，“你上次说喻哥爱吃这个，就多买了点，芒果抹茶都有，手工制的，很好吃。”
“还是得沐橙挂记，谢啦谢啦”叶修惊喜，那几个盒子是当仁不让地拎了起来，分明不打算让给周泽楷了，“沐秋过得怎么样？”
苏沐秋是苏沐橙的哥哥，在G市工作，是个不折不扣的高薪白领。两家世代都很交好，叶修兄弟俩和他们兄妹俩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论了解叶修，恐怕没人比得过苏沐橙了。而且这姑娘为人谦和，看起来也温柔，实际上却格外有主见，性子坚毅不服输，跟一般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格外受叶修待见。她当初非得考警大当警察，幸好苏家父母不是什么老古董，也没说什么，就是叮嘱叶修多照顾照顾她罢了。
“他呀，还是那样，忙的要死，整天飞来飞去的，我待了这么久就见了他两面。”苏沐橙撅起嘴，又转而笑了起来，“话说回来，哥哥让你有空带喻哥去他那儿玩，他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套住了你这样的狼崽子。”
“嘿，”叶修也乐，“得空就去，让他看看我这个狼崽子抓住了个什么样的小绵羊。”
大洋对岸的“小绵羊”这会儿正行走在南海岸的灯火里。他捏着名片在购物的人海里穿梭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家著名的私人珠宝加工店，皇冠型的招牌闪闪发亮。
“Sir, can I help you?”接待喻文州的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眼里多少有点诧异，毕竟这是现场测定和设计的定制店，到这里的大多成双成对，少有男子单独前来。
“I want to buy a couple of ring for my boyfriend and me.”喻文州微笑，笑容里的甜蜜是隐藏不住的，“We will have our anniversary for a year being together, and I want to make an offer of marriage to him.”
“Wow！Congratulation.”美国是个性文化开放的地方，对于喻文州所说的向男朋友求婚，女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可理解，而是给予了发自内心的祝贺。
“Thank you. I want to have it made to order.”喻文州从西服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叠的整齐四方的纸。
女子小心地将它展开，两枚款式简单的银色男戒跃然纸上，尺寸大小标注的很清晰，材质选用了铂金，在一般置放钻石的中心位置改成了镶嵌两个宝石图样。
一个是条蓝色的小鱼，一个是片绿色的叶子。
再三推脱最终还是被硬塞了一半的东西，周泽楷提着六七个礼盒加上几个塑料袋歪歪斜斜地回到宿舍，勾脚合上门，东西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也放下了他一身的伪装。
他收起了总是带点无助和羞赧的笑脸，现出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或者说，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但又不同于一般人不带着表情时散发的无害气息，他的面无表情像是泛着波纹的池塘结了冰，既没有温度，也没有生气，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周泽楷拿了洗换的衣服和毛巾，去浴室冲洗了一把澡，去掉了在吧里染上的一身风尘味。
知道芭比娃娃吗？
它们有着精美的外表，细腻的触感，高度仿真的神情，但是它们终究被把玩在别人手里，由别人来确定穿着与姿态、摆放的位置，甚至是存在与毁灭。
周泽楷就是活的大芭比娃娃，他优美，精致，强大，讨人喜欢，但他的一切终究都是别人想要看到的样子，他磕磕绊绊地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就是分着场合给自己套上不同的装束，作出不同的样子，选择适合的说话方式。至于他自己，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什么样都不会改变什么。
周泽楷从浴室出来，穿了简单的背心和裤衩，边擦着滴水的头发边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手机。出行动不能带其他的通讯工具，他就放在了宿舍，但是消息必须定时查看。
打开屏幕，就见一条刚发来不久的短讯躺在收件箱里。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江波涛。”
周泽楷只看了一眼，就摁灭了手机，拉上窗帘，扔了毛巾，钻进了被子里。
离夜晚还有很长时间，他要先养蓄精力。
要赴江波涛的晚宴，那是恐怕今晚都不能睡了。幸好叶修说了今天没有行动，也不轮到他值班。
他的晚宴上摆着的都是献给死神的佳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