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禁止入内（21）
【禁止入内】（21）
“你队里那个小伙子简直就是玩命，”孙哲平坐在叶修的桌子边沿，手里摆弄着桌上一个由弹壳制成的笔筒，“长得怪好看的，没想到这么狠，你怎么做的入队教育？”
叶修坐在椅子上抽烟，听到这里手抖了抖，烟灰洒下来落在了腿上，他没吱声，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白粉末，掩去了眼里的担忧和自责。
“前辈。”乔一帆恭敬地端上来杯水，孙哲平接过来，道了声谢。
行动出问题时，叶修不在现场，他带着包子唐柔带队走的是另一条绕背的线路，从联络器里听到动静时已经来不及再赶过去，只能急忙对外围的孙哲平求援。幸亏他们提前做过多重预案，让部队拉开距离等在外面，不然可能方锐那一整支小队都有危险。
孙哲平赶到时吓了一大跳，根据他的描述，当时周泽楷肩上还有一把短匕首整个没入皮肉里，青年却好像浑然不觉，他紧咬着牙关，眼里血丝蔓延上来，十足的杀意。队里的其他人被冲散，有的也在混战里，有的找了掩体在辅助射击，虽然他们训练有素，但毕竟人数上占劣势，莫凡和方锐都受了点伤，但相比周泽楷就轻微多了。
边防驻军可不是吃素的，加上孙哲平素来重视各方面的训练，场面很快被控制了下来，埋伏的人大概也是没想到除了警方的人叶修还留有后手，一时间逃散不及，给连网打进，可惜奈何的线人和他手里一批刚到的军火到底还是不知所踪了。
叶修闭了闭眼，转了个话题，“是行动走漏了，枪王，八成又是他。”
“那个卧底？据说打到内部了？”对此孙哲平也有耳闻。
“嗯，没准就在我们局里，你看这次行动知道的人，处级，一队到四队，可能还有个别说漏嘴传出去的，就这么点人。”叶修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又用力研磨了几下。
“啧啧，这可就麻烦了。”
“谢了大孙，这次来支援我们，”叶修站起身拍了拍孙哲平的背，“后面还要有劳你们，等都结束了，我请客感谢你们。”
“得了啊，知道我们营里多少人吗还你请客，”孙哲平大笑起来，“吃穷你。”
虽然最后的行动失了手，总体上的成果还是可以的，打个normal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批军火的流入加上上次没能拦截成功，奈何的火力装备恐怕会成为后继行动的大患。
接下来的事情是联系上王杰希，然后再确定行动时间和方案，所以留出点空隙来让叶修思考周泽楷的事情。
他又点着根烟，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回想有关周泽楷的一切。
新人，来队里不过刚满三个月；长得很好看，会腼腆地笑，有一双近乎让人痴迷的眼睛；看起来性子软，实际上很固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一开始怀疑他是卧底，但是没有证据，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对自己特别好，喝醉时告过白，被自己翻了篇假装没发生过；替他挡了一枪，然后……
然后周泽楷就一直心怀愧疚地对他，会关心他，会偷看他，却又不敢走得更近，最近好了点，以为是心结解了，没想到全疯在了这场行动里。
周泽楷现在在警大附院的特护病房住院，叶修跟大伙儿一起去看望过他，青年还算运气不错，没有伤到筋骨，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探病时两人位置身份互换，竟然连心境似乎也换了过来，心酸的人变成了叶修，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却还笑着的周泽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青年是在偿还那一枪欠下的情，只是用了这种原原本本的偿还方式。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
入夜了，各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就跟叶修打个招呼先后离开了办公室，最后只剩下叶修还在看这一阶段的行动报告，试图从中发现情报泄露的选择规律和可能的传递方式。
这一看就忘记了时间，等叶修再抬起头时已经过了九点了，他吓了一跳，赶紧收拾东西，今天约好去喻文州那儿的，这一个月都只是片刻交谈，两人彼此都思念得厉害。
桌上大大小小的文件实在没地儿安放，叶修便找出钥匙打开边上的档案柜，想看看还能不能腾出点空间来。可刚一拉开，上下瞄了一眼，他就被最边上的一份档案吸引住了，那是他两个月前随手放进去的，背脊上的标签写得清楚：警大XXX届毕业生个人档案，周泽楷。
当初怀疑周泽楷身份时，他去警大特意调出来的，后来怀疑消除了也就把这茬事给忘了，到现在也没还回去。
叶修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真是多心，顺手把那个档案盒抽了出来，打开一看，最上面是他看过很多次的简历，没有什么问题，青年优秀而上进，枪法更是出类拔萃，在移动靶射击和定量射击上的成绩都追平了当年叶修的记录。
叶修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露出个欣慰的笑来，他又随意扫了几眼，刚准备收好放回去，却再度被一个信息给拉回了注意力，青年过分好看的证件照下那一栏的信息写着：出生年月日 XXXX-11-24。叶修一愣，赶紧转身就去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日期显示得分明：11-24。
今天是周泽楷生日。
叶修对着电脑发了会呆，慢慢地把所有的档案都收了起来，然后摸出手机拨通了喻文州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叶修，怎么了？要加班吗？”喻文州还不等他开口先祭出了叶修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语气里却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反而是关心更甚。
“不是啦，”叶修郁闷，自己这是毁约了多少回才让喻文州形成条件反射了，“我刚看到今天是小周生日，他今年刚来大家都不知道也没给他庆祝，人还在医院住院呢，我现在想去看看他，稍微晚点到家，这不怕你着急嘛。”
“嗯，好，”喻文州没有表现出迟疑，“那我送你过去吧，是在警大附院吗？”
“没事啦，也不算远，一会就到了，”叶修笑，“还麻烦你再跑出来干嘛，你先歇着吧，我很快就回去啦。”
“好，天气冷，你多穿点，注意安全。”喻文州也没有再坚持，柔声叮嘱道。
“好嘞，文州你都快成老妈子了。”叶修笑得眯起了眼。
“你说怪谁，”喻文州也笑起来，略带无奈地说，“哪个大队长总是不省心来着。”
“怪我怪我怪我……”
叶修离开警局沿着马路走，街上行人稀少，擦身而过的人都急急匆匆的，微寒的风吹进领口里，冻的叶修缩了缩脖子，干脆跑了起来，他记得这条街上有一家蛋糕店，现在他只祈祷它还没有关门。
有时候祈祷还是管点用的，叶修冲进店里的时候店员正在撤去冰柜里的蛋糕准备关门了，被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别收别收别收！”叶修叠着声喊，“给我留个。”
“这是忘记了？谁的生日呀？小寿星不怪你？”店员被叶修急切的样子逗笑了
叶修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忘了，是新来的同事，以前不知道他的生日。”
店员把剩下的蛋糕都端了上来，“就这些了，好看点的都卖完了，剩下的大多是给小朋友的，你要是不怕你同事嫌弃就挑一个吧。”
叶修左瞅瞅右瞅瞅，也没看出个花样来，干脆选了个他觉得最可爱的，洁白的奶油堆成冰层和冰山的样子，蓝莓酱涂在底部象征海水，冰上一只小企鹅腆着肚子支棱着翅膀，巧克力酱勾画出的皮毛末了还带出一缕呆毛。叶修越看越喜欢，更觉得这小家伙跟犯傻的周泽楷有几分相像。
“就它了。”
店员拿出纸盒给小心地包了起来，还附上了小纸盘、叉子和蜡烛，叶修付了账，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一只手拎着提手，一只手捧在底下，生怕把奶油企鹅给晃掉了，慢慢向警大附院走去。
喻文州挂完电话后在沙发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看挂钟，已经过了九点了，估摸着等叶修从医院出来大概要十点多，Y市不算是个繁华的城市，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公交车和出租车了，医院离他的公寓还挺远的，跨了半个市区，步行的话怎么也得超过一个小时，于是他没再犹豫，回卧室取了外套，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